抗疫日记·病房故事24:针灸医生的抗疫札记

2020-03-30 10:33:40

讲述人:针灸科副主任医师 蒋垂刚


2019年底,武汉突发新冠肺炎疫情,并在短时间内席卷全国。武汉告急,湖北告急!春节一过,我院积极响应上级号召,随即组建医疗队奔赴武汉驰援。

我开始关注疫情的发展,留意前线传回的病案资料,结合中医前辈们对疫病的认识,写了一篇短文《从中医角度解读“新冠状病毒肺炎”》,并于2月5日发表于医院网站科普栏目。得知邕武医院临时应急病房即将投入使用,我深感“与其纸上谈兵,不如沙场屠寇”,决定报名前往抗疫一线,并最终赶上了“末班车”。

经过培训,2月17晚上11点半,我接到“次日上午九点半出发”的通知。看着刚哄入睡的小女儿,我默默地起来收拾行李,妻子得知如此紧急,也一起帮我收拾。准备完毕后,想到我即将奔赴前线,尽管有思想准备,妻子仍不禁潸然泪下。我一时有些慌乱,不知如何安慰,只好搂着她,待她情绪稍好,轻轻重复了几天前说过的一句话“国难披战甲,凯旋待夫归”。


疫情就是命令,2月18日中午,我们来不及安排住宿,在银林山庄丢下行李,匆忙吃了盒饭就穿上防护服就进入负压病房了。当天下午就新来了28个患者,陈万组长、黄新翔副主任医师带领同事们问病史、开医嘱、写病历等,帮助患者完善一系列入院手续。我是第二组仅有的一名中医,这批接诊病人的中药处方由我负责。由于疫病的特殊,中医的四诊“望闻问切”没法全部开展,一是时间紧,再则是担心戴两层手套后我的指感差,把脉不准。好在来之前做了功课,病人的证型与预估的基本相符,依预案直接开处方。尽管开足马力,但一天也只能完成14—15个病人的接诊量。幸好有先来的第一组队员,中医科医生黄秋华,与我一同负责70多个患者的诊治,才能保证他们在第一时间吃上中药。

经过一周多的中西医结合治疗,效果是明显的,25日第一批患者开始出院了。经过前期的治疗,也显露出一些新问题,如肺炎吸收慢、药物性腹泻、反复发热不退,甚至还有女性痛经、焦虑失眠、颈腰痛等疾病,有的看似与肺炎无关,但却会影响人的免疫功能,进而延迟治愈时间。作为团队里唯一的针灸科医生,26日开始,针灸开始派上用场了,共有25名患者接受针灸治疗,中、西药和针灸配合,大多数临床症状得到明显控制,核酸转阴率和肺部炎症吸收率提高,住院天数也随之缩短,同时无一例患者由普通型向重型发展。

有一位49岁的黄女士,入院后一直胸闷,有痰且难咯出,服中西药效果都不明显。针对她的症状,我对她进行了针灸治疗,并叮嘱她闭目养神。经过治疗后,果然她的胸部逐渐舒解,拔针后她激动地直呼神奇,住院以来从未如此自如的呼吸。治疗三次之后,她的痰也容易咳出,喉咙紧的感觉减轻许多。拔针的片刻闲暇,她竟然向我打听高考如何报考针灸专业的事,原来是她想让女儿也来学中医。一次治疗机会,有可能收获一个中医接班人,算是意外之喜!

还有一位女青年患者,是当地乡镇医院护士,住院后反复低烧,只要发烧即使核酸转阴、CT正常也是不能出院的。我见其手足冰冷,失眠,舌尖红,苔白腻,脉诊双手三部皆弱,明显是气血两亏,痰湿内蕴,郁而化热。经过对症治疗,次日患者身体便开始恢复,当晚她的手脚回暖,睡得安稳,也不发烧了,脉搏也比之前更加有力。扎了两次针之后,她就出院了,我叮嘱她回家后也要坚持针灸中药调理身体。

邕武普通病区里,不仅有大人,还有小孩,最小的是刚满百日的婴儿。中西药都很难配合,这时针灸治疗就显得尤为重要,每天上午一进病房我就先帮她扎针。小婴儿完全不知道害怕,通常扎完了还睁着大眼睛看着我,若无其事。可能她的痛觉还不是很敏感,而我又采取浅刺手法,不留针,每次治疗都比较顺利。倒是一岁到三岁的小孩,怕痛,哭起来嗓门又大,每次都要家人按住手脚才能扎针。以至于一听见小孩的哭声,大家都知道针灸科的医生来了。除了针刺,我还教大人给小孩做一些针对性的推拿,这对不胜药物的婴幼儿来说,是很好的方法。

当下所说的新冠肺炎病毒,中医称之为“邪气”,中医治疗疫病并非要杀灭邪气,而是祛除邪气,即改变邪气赖以生存的体内和外部环境,让邪毒“知难而退”离开人体。通过针灸保持经络畅通,这是针灸治疗的原理。针灸亦不能直接杀灭病毒,但可以刺激经络,增强人体排痰能力,通过吐痰排除病毒,同时提升细胞免疫和体液免疫将病毒清除掉。另外,人体免疫力有耐于稳定积极的心态、高质量的睡眠、良好的消化吸收功能,而安神定志除焦虑、促睡眠、改善胃肠功能正是针灸的强项。


针灸工作的特殊性,决定了我是除重症组医护人员外,距病人最近,接触时间最久的人。为了看舌苔,得让其摘下口罩,贴近一些看,因为有点近视,而戴眼镜穿隔离服又有诸多不适。所以每次进病房的时间只能安排在三至四小时左右,为8-10名患者针灸,同时教授他们中医保健功法。带上两三层手套后,我的手指便有些活动不便了,且怕针尖扎破手套,不得不小心翼翼,这样也限制了工作效率。不过这样的安排,也给了我与患者沟通交流的时间。这次经历让我深切感受到,特殊情境下的“话聊”有时可以起到针药不及的效果。

有一位北海送来的武汉籍患者,一直向我们抱怨吃药没用,又不放她出院,为此她每天打铃让医生隔窗解释。她是在北海发现的第一例患者,最早入院治疗,同来的病友都陆续出院,唯独她因为伴有间质性肺炎的旧疾,CT一直不过关,不能通过专家组审核。我进来针灸几次后,和她日渐熟络,聊起家常,得知她有一个独子与我同岁。我跟她说:“您儿子与我同年,他多幸运呀,能在外面自由呼吸新鲜空气。而我要穿上不透气的隔离服工作一两个月,直到将你们全部平安出院为止。”俗话说“女本柔弱,为母则刚”,这次我体会到“为母亦柔”,此后她很配合治疗,再也没有因为急于出院找我们唠嗑了。中医强调治神为上,这一点与西方所说“有时,去治愈;常常,去帮助;总是,去安慰”,是一致的。


自进驻之日起至送走最后一名患者,其间发生的小故事很多。我在“广西小汤山”医院抗疫,得益于老师的悉心指导,也受惠于同事们鼎力支持。何舟副主任医师得知我针灸针短缺,周末驱车帮忙购买,并快递过来;罗鸿宇副主任(主持工作)了解到有疑难病例,立马会诊开方;医疗管理科副科长王浜琴看到患者白天针灸效果好,单独安排我只上白班……医院领导的统筹安排,战友的同心协力是我们取胜的保证。

在中国几千年的抗疫史中,自己短暂的抗疫经历就像大海里一朵小浪花,但我深知凡有疫情,中医从未缺席,也不会缺席。与欧美等发达国家相比,我国有张伯礼、仝小林、黄璐琦三位院士扛起中医抗疫大旗,中西医结合疗效显著。我很庆幸出生在伟大的中国,在中国共产党的英明领导下,有制度优势,同时我们还有中西医“两条腿走路”,这是华夏子孙的福祉。“杀敌屠寇返乡日,恰是花红柳绿时”,祝福祖国平安,亲朋无恙!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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